叁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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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夜色渐深，身后的帐篷逐渐弱了光线，从帐篷口溢出的暖光甚至不及篝火带出的亮度。Graves与Newt还是那样紧挨着坐在火边，一言不发。

　　Newt盯着跳动的火苗，揣测着Graves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思。他一半试探一半紧张地告诉Graves，他读了那封信。然后身边的人回了一声捉摸不透的“是吗”。这让他更不知道要如何把话题进行下去了，更别提现在是二人独处。Newt知道自己不擅长与人交谈，然而他也并不想搞砸与Graves相处的时光。

　　“……我……”他舔舔自己的嘴唇，试图再说些什么——尽管这真的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——“我没想到你会在信里跟我说那些事情……”

　　Graves一开始也盯着那团跳动的火苗，然而他的视线却忍不住向更贴近Newt的方向移过去。他的目光落在Newt搭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指尖，看着对方指节分明的手，Graves几乎有想要亲吻这双手的冲动。

　　“还是困扰到你了吗，其实你可以忘了那些，Newt。”

　　他分神回应着Newt的话，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从Newt的手上挪开。Graves知道自己愈发迷恋起Newt的一切，但他仍然知道分寸，现在可不是能逾距的时候。

　　“不，并没有。”听到Graves的回答，Newt急忙提了声音否认道。话音一落他像是反应过来，迅速收了声，过了许久才小声继续说着，“我只是没想到，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烦恼。”

　　他轻声絮叨道：

　　“我一直觉得你是那种，骄傲，勇敢，无所畏惧的人。”他的眼睛忽然失了焦，像是沉浸在想象中，“你不会畏惧一切值得挑战的事情，也不会向任何黑巫师低头。当Grindelwald对你抬起魔杖，你会执起你自己的。永不畏惧，也永不屈服。”

　　Newt的声音很轻又带着很轻微的敬仰。他当然会敬仰这样的人。Theseus Scamander也是这样的一位勇士，那是他的哥哥，他从小就敬佩的兄弟。这是他从小就很向往的品质。而且Theseus曾说过Graves和他很像，Newt知道他们从不认输，他们在战场上毫无惧色，却不曾想到Graves还会有这样的迷茫。

　　他更没想过Graves会就这样讲给他听。

　　Graves在信里把他夸得太好了，让Newt自己都觉得他其实并不是那样好的人。但他是真的可以理解Graves，他知道Graves那段几乎算得上难以启齿的经历。他也被Grindelwald用恶咒折磨过，Newt知道那份痛苦，他能想到Graves在被囚禁起来的时候，会遭受怎样的待遇。那一定是比他还要痛苦百倍的经历。

　　但Graves还是回来了，回到了原本的位置。他没有被击垮，甚至愿意再次面对这个曾夺走了他一切的男人。

　　所以在他得知Graves的迷茫时，他才会如此惊奇又胸口发热。

　　这样的Graves愿意向他倾诉这一切。这些迷茫与秘密，沉甸甸地却像是瑰宝。

　　“……”Graves在Newt说话的时候侧过头去看他，Newt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，却闪着光。他的声音轻飘飘地落进Graves的耳朵里，挠得他有些内心发痒。Newt对他的评价让Percival Graves自己都觉得有些过誉。他自嘲地一笑：“可是我输了。”

　　“我没有认输过，我直视着Grindelwald的眼睛，对着他举起魔杖。然而我还是输了，被他夺去一切。身份，地位，名字。甚至没有人察觉出哪里不对，除了你，Newt。”他突然看向身边人浅绿色的瞳，“除了你。”

　　拉回思绪撞上Graves眼神的Newt轻轻噢了一声，他显得有几分不自在，紧张地挠了挠鼻尖：“我只是……”他斟酌着语句，“我只是了解Theseus。在战时，他曾写信告诉过我很多关于你与他的事情。”

　　“他说你们很像。”

　　“Theseus是个原则很强很认真的人，可他不是个冷漠的家伙。”

　　“所以我相信你也不是。”

　　他越说越坚定了起来。

　　“我相信真正的Percival Graves是个好人。”

　　最后Newt直视着Graves的眼睛。

　　“他不会是像Grindelwald那样的人，也绝不会成为那种人的信徒。”

　　

　　Graves不知道Newt是否自知他的眼睛有多美，也不知道他是否自知，他认真的时候有多迷人。来自北美的资深傲罗几乎无法克制自己想吻他的冲动。

　　他盯着对方微张的嘴唇，用视线描摹了以便对方的五官，甚至还数了数Newt脸上零星的雀斑。

　　随即直直地望进那片浅绿之中。

　　Graves忽然记起来，今天是平安夜。

　　他合了合眼，没忍住靠得更近了些。

　　“Newt。”Graves念着他的名字，声音显得有几分嘶哑，“我知道我这样问很奇怪，也许会让你觉得莫名其妙，也许会让你不愿再和我有任何的瓜葛。”他本能地凑得更近，试探性地把自己的手覆在Newt的手背上。对方的手还带着室内残存的一点点热度，体温这次未隔着任何衣料，径直地传过来。

　　那股热度促使他开了口。

　　“但我还是想问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我可以吻你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噢。

　　Newt意识到Graves在向他请求什么的时候，他无法克制地红了脸。覆在他手背上属于Graves的手显得有几分属于冬日与夜风的凉意，但那份凉意正随着二人的接触而褪去。

　　他知道自己是有些迷恋Graves的，他也知道自己一向不怎么讨人喜欢。Newt本不觉得Graves会喜欢他，他本就打算做个朋友，能时不时看看他就足够了，可他却是没料到，Graves居然也对他有着同样的想法。

　　Newt在赶来见Graves的一刹那，就克制不住地在想Graves的嘴唇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。他想触碰他，想感受他掌心的温度，是否还像在尼安德特山谷那般的温暖。他努力地克制这一切，想让自己就像是个一般的朋友那样，过来帮帮忙，见见他就好了。

　　然而到头来，对方却也抱着同样的心思来面对他。

　　梅林啊，他在内心长叹，他们就像是两个傻子一样在绕圈子。

　　

　　Newt翻过自己的手，握住Graves覆过来的右手。

　　

　　“可以啊，”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颤抖，“当然可以，Mr.Gra……哦不，Percival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噢，Newt……”Graves瞧着Newt的反应，压抑不住地微笑。他在内心感慨自己竟未察觉出对方对自己抱有了一样的心思，又忍不住庆幸。他有何能，可以让这样一个拥有美丽灵魂的人倾心。

　　Graves空闲的左手先是抚上了Newt的脸颊，然后慢慢挪到对方的后颈，感受衣领下的后颈带着的略高的体温。他凑得极近，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挨在一起。从嘴里呼出的热气搅在一起，他又念了一次Newt的名字。对方微低着头，却抬着眼看他，眼底藏满了克制不住的欣喜与笑意。

　　他终于吻上他的唇。

　　一开始只是两片嘴唇贴在一起，渐渐地Graves开始有意无意轻咬着Newt的下唇。左手轻轻捏着对方的后颈，回应给他的，是右手感受到的逐渐加深的力度。两个人的手紧握在一起，Graves伸出舌轻轻舔过Newt的牙，撬开一条缝隙，然后逐渐深入，寻找另一个家伙躲起来的舌尖。

　　这并没有费Graves多少力气，他汲取着Newt口中所剩不多的空气，逗弄着对方的舌头。

　　他最初其实只是想点到为止的。然而Newt的许可与得知心意的喜悦让二人之间出现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，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，他不想只是点到为止，他不是一个人在偷偷地迷恋着对方。

　　Newt在吻上的回应更是让他不想停下，虽然只是一个吻，Graves已经开始想渴求更多，渴求更多的吻，更多的触碰，更多的肌肤相亲。

　　最终理智让Graves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，而Newt在他离开的时候，甚至舔了舔Graves的下唇作为挽留。

　　

　　他又一次望进那片浅绿之中。

　　这次Graves抬手拨了拨Newt额前的那缕乱发。

　　“恐怕Theseus要跟我断绝朋友关系了。”

　　Graves这样说着，却没抑制住嘴边的笑意。Newt跟着他笑起来，难得地出现一丝俏皮。

　　“他不会的。”他冲着Graves眨眨眼睛，“我会好好跟他说的。”

　　“看来我真的得提前准备好棺材与遗嘱了。”Graves用玩笑的语气回应着，两个人挨得更紧了些，肩膀靠着肩膀。

　　“你想做我男朋友吗，Newt Scamander先生？”

　　他没忍住问了，Graves知道这个问题从他嘴里说出来挺奇怪的。但他确实想要确认，确认他感受到的回应并不是虚假。Graves原本不是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人，然而Grindelwald改变了这一切。

　　“这话该我问才对吧，Percival Graves先生。”

　　Newt忽然红了一张脸，他抿了抿嘴唇，“你愿意吗，Percival.”

　　“噢，当然。”Graves没忍住吻了吻Newt的额头，“这是我的荣幸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圣诞快乐，Percy.”

　　Newt忽然指了指他俩头顶上的树枝，上面结了一簇榭寄生。他记起今天的日子，露出一个如孩童般的笑容。

　　Graves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，也发现了那簇榭寄生。他再一次轻吻了Newt的嘴角，嘴唇摩挲着对方的皮肤，声音一如既往低沉。

　　

　　“圣诞快乐，Newt。”

tbc

ps：

写了两万五才亲了嘴儿（。

唉其实该早点写完的。没赶上圣诞节应景。